似是故人归

云在青天水在瓶

从戎(中)

来点醉酒梗


李靖原以为,让李哪吒拜入敖丙的门下,能沾沾敖丙的文人气息。不求他在文学上有大作为,好歹能消停消停。不过他这计策似乎只成功了一半,李哪吒的消停仅存在于敖丙的面前,到了其他地方,该惹事的时候还是一样惹事。


当同一家受害者在一个月内四次登门的时候,连一向好脾气的李靖都忍不住发火了。


“逆子,你给我过来!”


“爹,这次真的不是我故意的,是他先骂我师父。”


就在李靖准备给自家逆子一顿好打的时候,敖丙登门拜访了。 


李家父子俩鸡飞狗跳的场面被敖丙看在眼里,不过敖丙已经见怪不怪,笑着让小厮把见面礼放下,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。”


李靖这才想起敖丙前两天下了拜帖,今天是敖丙登门拜访的日子。他瞪了李哪吒一眼,“让敖将军见笑了。”


李哪吒也不跟李靖计较,翻了个白眼就乖乖地在敖丙身后站着了。 


两人一开始只是客套地寒暄了一番,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,聊了两炷香之后,李靖便邀请敖丙去书房欣赏字画。


李哪吒原本想跟上去的,不过在半路上被敖丙给拦下了。 


“先回去吧,我有话要跟李将军单独说。”敖丙悄悄给李哪吒塞了一个玉佩,把李哪吒支走了。 


回到房间的李哪吒也无法知道自家师父跟老头子到底聊了些什么,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对着满池塘的荷花发呆。 


从拜师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,这三年的时间里,李哪吒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激动渐渐地转化成了迷茫和不安。这倒不是李哪吒对敖丙有什么不满,只是他总觉得敖丙这个人离他有些远,他想再靠近一些,却一直不得法门。


偶尔郁闷的时候李哪吒便拉着杨戬那厮出去喝酒,却也没从杨戬嘴里听过一句好话。 


“敖将军如今是你师父,也不会让你信马由缰地胡闹了。” 


“他哪里能管得住我。”彼时的李哪吒也只能一脸郁闷地灌酒,牛饮那被杨戬宝贝了半年的佳酿。那酒闻着香醇至极,入喉的时候却膈应得很,只觉得那醇香的味道跟自己隔着那么点距离,大口喝着也不能痛快。 


他从不觉得敖丙是那个能管住自己的人,从敖丙当上他师父开始,敖丙对他的态度就一直是纵容的。只是他不愿让敖丙头疼,便也一点点地收敛了。


可如今想来,一切似乎都是他的一厢情愿,敖丙这人却是博爱得很,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,他这个徒弟从师父那儿得到的关爱,从未超过旁人一分。


李哪吒在院子里排遣了半天的郁闷,等出去的时候敖丙早就走了。


“爹,我师父呢?”


李靖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哪吒,“早就走了,刚刚喊了你半天,怎么没见你出来送客。”


郁闷的后果就是失去理智,李哪吒在酒楼喝了一顿闷酒之后又借着酒劲揍了个混混,反应过来之后,李哪吒第一时间就忘敖丙的府邸跑了。


李哪吒去的时候是晚上,敖丙才刚沐浴完,听到李哪吒来了,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招待李哪吒,就看他跌跌撞撞地进来了。 


敖丙看到李哪吒的时候也愣住了,这人一身酒气,脸上也挂了彩,一双眼睛写满了戾气。


“你受伤了?”


李哪吒也不说话,只是沉着脸往敖丙面前走。


“先坐下。”敖丙一句话就叫住了准备冲上来的李哪吒。


让下人把疗伤的药膏送过来,敖丙就着铜盆里的水把李哪吒脸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掉。李哪吒的上主要集中在脸上,还有脖子上那一处像是被碎片划出来的伤口,虽然不深,不过也渗着血。 


敖丙怕弄疼他,每一步都做得极为小心,两人也没说话,偌大的房屋里,只有拧手帕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着。


此刻李哪吒却是晕乎乎的,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敖丙的身上,顺着里衣敞开的口子看进去,是一片白色的肌肤,上面还交错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。


“师父你也在疗伤吗?” 


“都是些旧伤,不用担心。”敖丙说着,一点点把早已干涸的血迹擦掉,“疼的话就说一声,别忍着。  


这些伤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,打仗就没有不受伤的。当初那场仗让敖丙名震朝野,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伤痛,每年到了阴雨天,他的伤口就疼得厉害。


敖丙也没急着问李哪吒出了什么事,等人清醒之后,他才问道:“现在肯说了吗?出什么事了?”


李哪吒承认得十分痛快,不过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气,说起话来颇有那么几分负气的味道:“心情不好,跟人打了一架。”


敖丙闻言也只是叹了口气,“你今晚在这住下吧,既然心情不好,那我也陪你喝两杯。”


两人就这么在房间里喝了两个时辰的酒,敖丙的酒量并不好,酒过三巡之后脸就红了,那头的李哪吒正拿着酒坛子牛饮,敖丙看见了,索性把李哪吒手里的酒坛子扔了,拿着袖子一板一眼地擦着李哪吒唇边还有脖子上的酒,认真之中还透着一点傻气。


敖丙一边擦着,嘴里也絮絮叨叨地不肯停,“怎么这么不小心,碰到伤口了怎么办。”


此刻敖丙是真的醉了,昏暗的烛光下,敖丙的脸泛着浅浅的红晕,眼中的烛光闪动,映的都是李哪吒的身影。


李哪吒被敖丙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难为情,心理却忍不住生出别样的情愫垃圾。


“师父,你醉了。”


李哪吒想把人扶回去休息,又被敖丙一把给按了回去。


“醉什么醉,这么大一片伤口,你是看不见吗?” 


“你这厮平时就不懂得爱护自己,我要是不在了,你看谁还护着你。”


醉酒的敖丙脾气大的很,也犟得很。胡乱抹着李哪吒的脸,把平时不会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。


此刻两人只有一指的距离,也不知道是酒给了他勇气,还是早已压抑已久的感情在此刻有了宣泄的借口。敖丙那番话就像是秋夜里的一点火苗,把李哪吒这捆干柴彻底给点了。


李哪吒借着喝醉的机会发了个清醒的酒疯,借着酒劲,他吻住了身下那个日思夜想的人。 


在唇齿相依的时候,李哪吒咬着敖丙的嘴唇,近乎呢喃,“师父,你疼疼我吧。” 


那是他压抑了许久的渴望。


有些人就是这样,只需看一眼就能给人带来满满地安全感。这个人在面对他人的时候好像有无尽的耐心,哪怕是再混账的人,也能耐着性子去教导。同时在他身上也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,再混账的人,到了他的面前也忍不住收敛戾气。


可这样的安全感到了李哪吒的面前却好像跟他的心隔着一层,他知道在敖丙眼里众生是平等的。可他是个自私的人。他希望敖丙能多看看他,哪怕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是比旁人多一些,也足够他狂喜了。 


此刻的李哪吒正忙着醉生梦死,但他不知道的是,敖丙听进去了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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